被称为“黑天鹅”之父的塔勒布(NassimNicolasTaleb)几乎“逢灾必赚”,其独特的投资逻辑一度震动了主流投资观点。
资料显示,1987年美国股灾时道琼斯(17958.79, 56.83, 0.32%)股指狂泻29.2%,塔勒布不经意间狂赚4000万美元;在2001年“9·11”事件后,由于事前大量买入行权价格很低、无价值的认沽权证,他用一种独特方式做空美国股市,一夜暴富;互联网泡沫、俄罗斯金融危机、次贷危机,每次他的做空策略都“击中靶心”。
然而,当下沉寂许久的中国A股市场正沉浸在极度亢奋的“牛市”之中,“满仓踏空”已然成了众多投资者的叹息。在看多的单边预期升温之时,人们是否还记得“黑天鹅”的存在?
“黑天鹅”共性相同
黑天鹅即指不可预测的重大稀有事件,它在意料之外却又改变一切,而《黑天鹅》作者、波动性期权交易员塔勒布则总能率先洞察。
“市场频繁交易看似能够不断攫取小利,不过一旦黑天鹅事件来袭,小利的累加可能还及不上损失的十分之一。次贷危机后的美国银行(17.68, 0.47, 2.73%)业、股市都证明了这一点。”塔勒布在12月6日重阳投资发表演讲后接受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记者专访时表示。
尽管他曾是一名期权交易员(中国市场尚未展开期权交易),也对记者表示自己并不熟悉中国经济,但“黑天鹅”的特性是共同的:2007年10月15日,沪指站上6000点,次日站上6124点。而在中国投资者眼中,6124点不过是牛市上升中一个小点,股指只会继续升。不料此后中国股市便狂泻不止、一蹶不振,直到近期,“牛市情绪”再次探头。
对于中国市场而言,改革转型势必影响实体经济,而政府的流动性支持却撑起了股市,在这种矛盾下,缺乏“黑天鹅意识”或滋生风险。
而塔勒布的核心观点或值得中国借鉴,即对于不可预计的突发事件的发生,金融市场是没有准备的,且又不受金融市场控制,随时可能发生灾难。但在“黑天鹅事件”中,人们并非无所作为,可以通过最大限度地将自己暴露在好的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下,来享受黑天鹅现象的好处。这就与如何建立最优投资组合息息相关。
10%高风险+90%低风险成最优投资组合
“我并没预测到这些危机何时爆发,只是如果是脆弱的(fragile),黑天鹅事件来袭就必将瓦解。举例来说,如果飞行员压根儿不知道有风暴的存在,最终必定会坠机。”塔勒布对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记者表示。
塔勒布称,他推崇的投资配比——80%~90%的零风险投资和10%~20%的高风险投资,放弃低效的中等收益投资。因为零风险投资让你保值,而高风险投资则能利用黑天鹅事件让你“一夜暴富”。
在1997年,聚集了多位诺贝尔奖得主的明星基金“长期资本管理公司”(LTCM)由于黑天鹅事件轰然倒塌,而塔勒布则凭借上述投资组合获利颇丰。当时,根据LTCM设计的模型估计,市场的波动率将会下降,所以他们采用了一种风险非常大的做法,向其他判断风险波动率将会上升的投资者出售卖方期权,以承担风险的办法来获得期权价格的收益。
然而,如果债券市场发生“黑天鹅事件”而导致波动率上升怎么办?LTCM的答案是——除非俄罗斯政府财政破产,拒付到期国债,否则该模型将确保收益。谁料,俄罗斯政府真的无法偿还其到期国债,LTCM为孤注一掷付出了“倒塌”的代价,而塔勒布则从“黑天鹅投资组合”中获益。
在问及塔勒布的个人投资组合时,他的回答是——“我并不是特别为了寻求高收益,当前只是为了保值而投资,我非常担心美联储加息后一切都会崩溃。”
“太大而不能倒”最脆弱
“我某天在交易时,突然眼睛就停在了一只瓷器茶杯上,我不禁深思,如果明天就发生地震,这只瓷杯无疑是最脆弱的,并将瞬间破碎。这也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投资组合是否也同样不堪一击。”塔勒布向记者形容道。
尼采有句名言:“杀不死我的,使我更强大。”其实,这就是“反脆弱”,这也是塔勒布超越了投资后在更高层面上的信仰。在他的《反脆弱》一书中,他找到并定义了“反脆弱”类事物:每一个事物都会从波动中得到利益或蒙受损失,脆弱性是指因为波动和不确定而承受损失,反脆弱性则是指让自己避免这些损失,甚至从混乱和不确定中获利。
在塔勒布看来,脆弱的东西应该在尚未成规模时尽早打破,任何东西都不应变得“太大而不能倒”,因此他认为银行业是最为脆弱的。此外,他认为银行的最大问题在于没有“skininthegame”,即没有“风险共担”,如银行家可以凭借出色业绩获得奖金,但绩效不佳时却不用缴纳罚款,因此他们有动机隐瞒业务的尾端风险,尽量拖延风险的兑现。
而随后美联储开启的三轮QE更是加大了金融系统脆弱性。“QE是败笔,癌症患者既需要止疼剂也需要化疗,缺一不可,但美国给的只有止疼药。当前美国既有债务,又有内部系统脆弱性(太大而不能倒),我对其加息后的状况表示担忧。”塔勒布告诉记者。
有趣的是,现任纽约大学风险工程教授的塔勒布告诉记者,自己授课不收取费用,正因如此,哪天如果感觉不高兴,就可以没有顾虑、转头就走,这就避免了受制于脆弱性。
二度来华的塔勒布对这片大地充满了好奇,“中国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它的韧性(resilience),在长达五千年的历程中,每次受挫都能最终再度崛起。这就可能证明了其反脆弱性,不过庞大的规模也易滋生脆弱性。如果此后发生危机,我认为危机后的中国将更加强韧,系统应该通过自身机制不断试错。”
专访后的第二日,记者跟随着塔勒布等人简单参观了上海的老式建筑,由于时差而一夜未眠的塔勒布却顿时变得兴致盎然,并选购了一组青花瓷筷作为他母亲的圣诞礼物。临别前,他笑称:“我上飞机后可不能忘了,这瓷质筷子也是脆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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